[木霁弘]白水台——圣地的谜语




天下名泉,或以形胜,或以名传,香格里拉白水台则兼而有之,但令世人瞩目的却是它产生过的独特文化——东巴文化。

白水台位于香格里拉县东南部三坝乡的白地,距县城105公里,是著名的纳西族东巴文化的圣地。纳西语称之为“拜柏芝”,意为逐渐长大的花。

木高题诗的摩崖(和尚礼 摄)

早在唐宋年间,白水台就成为滇西一带有名的游览胜地。相传释里达多法师曾在此修炼,在白水台边的石壁上刻有“释里达多禅定处”的碑文。石壁上的碑文还有明嘉靖年间(公元1554年)纳西族土司木高题诗的摩崖,其诗为:

五百年前一行僧,
曾居佛地守弘能。
云波雪浪三千垄,
玉埂银丘数万塍。
曲曲同留尘不染,
层层琼涌水长凝。
长江永做心田主,
羡此当人了上乘。

这首诗将白水台的形、色、声、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白水台是天然形成的华泉台地,由于该地水中含有大量的碳酸钙,泉水喷涌而出,经过阳光折射产生化学反应,因而泉水荡漾,经日积月累逐渐形成了形似梯田的奇观,自古就有“仙人遗田”的美称。

远远望去,白水台犹如一道凝滞的瀑布,静静地悬挂在葱翠欲滴的山腰,又如一块玉雕的屏障,在阳光下滟滟泛光。每逢秋季来临,万山红遍,白水台则像一块精心磨砺的洁玉,将白地点缀得分外娇娆,颜色的浓淡,无不巧妙绝伦。

登临台顶,白水台层层叠叠,宛若片片斜月洒落人间,又似纳西少女的银饰叠折成无数银丘,朝晖斜映,银光散射,给人以上天净界般的清新。在白水台左侧,有一泉台,形似新月,一池清水,盈盈四溢,相传是仙女梳妆的地方。泉台右侧,一石穹窿,洁白似锦,形如一怀孕的女子,是纳西族生殖崇拜之地。

玉埂银丘的白水台随山势而衍阔,约有十五亩左右,大者如田,小者如镜,自然高下,妙趣天成。水凝而涌,滑腻可人。山光云影,映照其间。

白水台顶,地势宽阔,四周青松滴翠,山脚有一泓深潭,涌泉涓涓,秀色可餐,深潭周围供有许多山石。每年二月初八,当地的纳西族都要来此地杀鸡祭祀山神,青年男女欢聚在一起,跳起欢快的“阿卡巴拉”。

二月八的歌舞(和尚礼 摄)

白水台所在地——白地,是纳西文化的故乡。在当地流传的东巴经是目前世界上保留最完整的象形文字,而古朴、原始的东巴舞被有的纳西族学者考证为是纳西族古老的舞谱。纳西族有句俗话:“没到过白地,不算大东巴。”白地以纳西族东巴教圣地而为人们所注目。东巴们以求师于白地东巴,或朝拜过白地白水台而荣耀。因此,在白地、东巴教的影响比其他纳西族地区更深。东巴在这里的人们当中受到特别尊重,旧时以左耳戴红珊瑚为其标志,不仅节日时大的祭祀要由东巴主持,平时的婚丧嫁娶、给孩子取名、治病、择日、择地、寻失物等等,人们都要求助于东巴,至今改变不大。东巴死后,其葬礼也比一般人隆重,送魂路线要送往天上(一般人死后则送往祖先住地)。

魂过神路图(和尚礼 摄)

在白地,东巴教渗透到各种意识领域,民间文学亦不例外。东巴谙熟本民族的文化掌故,他们平时参加生产劳动,生活在群众之中,所以东巴往往还是歌手。纳西俗谚曰:“数典故不会赛过东巴。”纳西民歌很讲究运用典故,在这方面东巴又略高一筹。据一东巴大师说,在白地的西北角,有一块引人注目的岩石,岩石为乳白色层层台阶,台上有涓涓细流。这就是当地纳西族人民所顶礼膜拜的白水台,它被视为传说中的东巴教鼻祖丁巴什罗的象征。除每年农历二月八的专门盛会而外,六月火把节,人们也要到白水台烧香聚餐。平时家中人畜有病,或出远门,或求子,或祈丰收,或祈免灾等等,人们都要到白水台烧香祭祀。

求子洞前的膜拜(和尚礼 摄)

有故事说,东巴教鼻祖丁巴什罗与弥勒佛斗法失败,丁巴什罗向弥勒佛要座位。弥勒佛说他抓把雪,丢到哪里,哪里就是丁巴什罗的地盘。结果这把雪撒到白水台,白水台变成了白色,成为丁巴什罗的修行地,丁巴什罗到了白水台后,就把那里的岩石凿成台台梯田,教人们要这样开田种地。于是人们在斜坡上开起了层层梯田,引来白水台的泉水灌溉农田,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从此人们都要到白水台祭祀,感谢丁巴什罗。又因这里是丁巴什罗的修行地,也就成了东巴教信徒东巴们朝拜的圣地。每年农历二月八白水台集会,在旧时主要就是东巴祭祀活动,辅以赛马、跳舞等群众性的娱乐活动。

祭署仪式(和尚礼 摄)

在这圣地,不独有风景、东巴文化,同时也有先人留下的文明痕迹。在扎日的崇山峻岭的崖壁上就有大量的岩画。

扎日位于香格里拉县东部白地金沙江边,海拔1520米,全村34户,大部分为纳西族。

扎日岩画(和尚礼 摄)

在扎日的南部、东南部和北部发现四处岩画,其中北部和南部岩画相距约15公里。岩画均用赭红色颜料涂画于崖壁之上,岩画内容皆为动物,以岩羊居多,其中也有麂、野猪等。画面最高者为15米,最低者也在1米以上,岩画几乎都采用白描手法,线条简练明快,动物头皆朝北或朝南,其中一部分动物只画了头像。扎日岩画中动物画像最集中处是“花即书”(纳西语,意为酸浆草多的地方,但现在此地并无酸浆草),约200-250只(头)(甚至可能会更多,因为一部分已被岩浆覆盖)。其余还有六处在“恒多洛”(地名)发现,各动物之间往复回绕着一条宽约2厘米的粗线,似蛇非蛇,似图非图,十分令人费解,据有关专家推论,可能为某一民族的迁徙路线。在“花即书”中我们还发现一大石上画有图案,颇似人(或猴)攀援于绝壁之上,显出山道断绝,鸟兽无路,此画是否是向人昭示前方无路,还是另有启示?再要说明一点,扎日岩画,皆分布于金沙江沿岸的峭壁之上,山势突兀陡峭,人兽行走非常艰难,岩画四周山体裸露,杂草丛生,绝无成片的林木。

这白地,用它的文化、它的民族,向如今的人们袒露出什么?

——选自《纳西族百年实录》,原载于《今日民族》2007年第8期
图片来源 《东巴圣地白水台风情 和尚礼摄影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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