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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月亮神话与中秋赏月
陈连山
原文刊载于《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2021年第5期
摘 要
人类在野性思维状态下分别创造了东西方两种彼此矛盾的月亮神话,中国神话中月亮象征长生不死,而西方神话中月亮意味着恐怖与死亡;中国人把圆月看作美的化身,是合家团圆的象征,并有中秋节赏月的习俗,而欧美人则传说圆月会使人发疯。当代社会人类思维基本被物质需要所驯化,迫切需要从古代神话和民间习俗中去恢复思维的野性状态,让人类思维均衡而自由地发展,从而实现理性与趣味并存的人生理想。
关键词
月亮神话;永生不死;中秋赏月;
中西比较;野性的思维
月亮是人类肉眼可见的最明显的天体之一,圆缺变化,周而复始。但是,面对同一个月亮,不同人类族群的关注点各不相同。中国和欧洲文化更关注圆月,而伊斯兰文化更关注新月。各民族赋予月亮的象征意义更是大相径庭。在中国人眼中,圆月是美的化身,是合家团圆的象征;而欧美各国则传说圆月会使人发疯。本文以国际文化比较为背景,考察月亮在中国古人心目中的形象、象征含义与中秋赏月得以产生的思想基础,并解释其中体现的古今人类思维的统一性。
1
人类对月亮形象的自由想象
现代科学为我们提供了月球作为一个天体的客观面貌。但是,科学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在艺术和审美领域,月亮依然是一个充满魅力的天体,承载着古代累积下来的种种想象和象征意义,滋养着我们自由的心灵。追寻古人对于月亮的想象及其意义,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中秋赏月的奥秘,以及古今人类思维的共同本质。
远古时代科学水平比较低,人类无法实现对于月亮的客观认识。这当然是古代文化的局限性,可是这种局限性使古人无法验证真伪,这就给人们发挥想象力解释月亮提供了巨大的自由空间。相比之下,当现代科学技术将人类送上了月球,现场观察了月球的实况,我们也就再也无法创造出美丽动人的月亮神话了。
古人普遍相信月亮是由神主宰的,或者月亮本身就是神。但各民族赋予月亮神的性别千差万别。古希腊人的月亮神叫阿尔忒密斯;古罗马人称之为狄安娜,她是处女,始终未嫁,她的同胞哥哥是太阳神阿波罗。但是,南美洲厄瓜多尔和秘鲁交界地区的希瓦罗印第安人神话说,月亮是男人,还娶了人类女性为妻子。我国台湾的布农族神话说,天上原来有两个太阳,都是男性。他们同时出现在天空,晒死了人间一个孩子。父亲为孩子报仇,射落了一个太阳。这个受伤的太阳亮度减弱,重新回到天空,变成了月亮,这个月亮神也是男性。台湾泰雅族的射日神话与此类似,还把太阳受伤之后面色苍白作为他变成月亮的依据。
古代华夏人如何看待月亮?有哪些月亮神话?
《山海经》记载的源自商代的月亮神话说,帝俊的妻子羲和生了十个太阳,住在东方的甘渊(或汤谷),每天在其中沐浴。另一个妻子常羲生了十二个月亮,住在西方之极(中国古代神话中大地基本呈方形,所以有东西南北四极),每天沐浴月亮。经文未言月亮沐浴的河流,但这条河应该也是太阳西落时进入的河流,即“禺谷”,或称虞渊。《山海经》没有说明这十日和十二月的性别。神话学者一般认为这里的十日和十二月都是儿子,也就是说,日月都是男性。但是,随着商代灭亡,日月都是男性的说法逐渐淡化,慢慢被遗忘了。
《易经·系辞上》记载:“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在周代人的阴阳思想中,日为太阳,就是最大的阳气;月为太阴,即最大的阴气。后来汉代的许慎《说文》云:“月,阙也。大阴之精。”此处“大阴”,即太阴。古人认为阴阳二气的运转决定了四季循环。周代的礼仪制度为了保证秋季正常结束、冬季正常来临,天子于秋分之夜,到西郊举行“夕月”仪式,祭祀月亮。祭祀月亮的目的是迎接阴气带来的寒冷季节。阴气也代表女性。所以,战国时代的中国神话说月亮之中居住的是仙女嫦娥。《文选·祭颜光录文》李善注引《归藏》轶文载:“昔嫦娥以西王母不死药服之,遂奔月为月精。”明清时代,中秋节民间习俗中有所谓“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传统,也就是说,中秋节拜祭月亮由女人主办,男人不能参加。其原因就是月亮神嫦娥是女性,所以,需要女人来主办。这和七夕节祭祀织女也是由女人主办是一样的道理。总的看来,周代以来,中国古人把月亮视为阴性的、女性的。
对比中外不同族群对于月亮的定性可以看出,人类面对同一个月球天体做出了完全不同的想象,充分展示了古代人类思维的自由奔放。
2
月亮的象征意义与审美属性
是人类主观赋予的
人类不仅赋予了月亮不同的形象,而且赋予它不同的象征意义,使之形成不同的审美属性。
在西方文化中,月亮,特别是满月具有某种恐怖性质。古希腊、古罗马神话中月亮女神阿尔忒密斯(或狄安娜)是处女,同时还是手持弓箭的狩猎女神。作为处女,她们的身体具有禁忌,禁止男人偷窥;作为狩猎女神,她们又十分威严。古罗马诗人奥维德在《变形记》中说:月亮女神狄安娜狩猎之余在侍女服侍下沐浴,被意外闯入的年轻人阿克泰翁看到了裸体。狄安娜极为恼怒,立刻将阿克泰翁变为一头麋鹿。结果,阿克泰翁被自己的几头猎犬咬死⑤。中世纪,欧洲人传说,灵魂邪恶的人或被魔法控制的人在月圆之夜会变成狼人,危害正常人。被狼人咬伤的正常人也会在月圆之夜发疯,变为狼人。无论古希腊、古罗马的月亮神话还是中世纪的狼人传说,月亮,特别是圆月总是跟死亡和恐惧联系在一起。死亡和恐怖故事当然可以成为文学审美对象,但是无法化为生活习俗。当你面对满月想到自己可能被月亮女神变成麋鹿,或者可能发疯而成为狼人的时候,你是无法进入审美境界,无法欣赏月亮的。
在中国神话中,月亮却是永生不死的象征。月亮中的白兔、蟾蜍、嫦娥、不死药、桂树、吴刚都具有不死的特征。
月中白兔,又称玉兔。屈原在《天问》中说,月亮中有一只兔子。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T形非衣帛画有一轮弯月,上面站着一只蟾蜍,蟾蜍之上是一只白色的兔子。中国明代以前只有野兔,正常野兔没有白色的,历史上记载的那些极为罕见的白兔实际是罹患白化病的野兔。因为白兔稀少,所以古人通常把白兔视为祥瑞,具有神圣性。因此,这件T形非衣上所画的月中白兔当然是神兔,不是世俗中的野兔。根据汉代西王母画像中大量的兔子捣不死药的内容推论,这只白兔也是捣不死药的。
魏晋人傅玄《拟天问》说:“月中何有?白兔捣药。”傅玄的诗句应该是继承了古老的月中兔捣不死药的神话传统。当嫦娥成为月亮女神之后,月中兔就专门为嫦娥捣不死药了。
月中蟾蜍和嫦娥。蟾蜍的形象不美观,但它在汉代画像中也是给西王母捣制不死药的(图1)。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另外一些汉代画像中,蟾蜍又是给西王母跳舞的。现实中笨拙的蟾蜍为什么会跳舞呢?神话说它是嫦娥变的。对此,东汉张衡《灵宪》中有说明:“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恐毋惊。后且大昌。’姮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姮娥就是嫦娥,汉代为了避汉文帝刘恒的讳改为嫦娥。当羿射死了九个太阳之后,得罪了天帝,只能在尘世等死,非常郁闷。他出外散心时遇到洛神,与之相爱。此事伤害了妻子嫦娥。后来,羿从西王母那里得到了不死药。而嫦娥要逃离羿,就偷吃了不死药,并奔向月亮。不料自己在月亮上变成了蟾蜍。蟾蜍产子量巨大,后代繁盛,有黄预言的嫦娥“后且大昌”应验了。此后,嫦娥就逐渐成为“月精”,月亮女神。她当然不死。
月中桂树和吴刚。《太平御览》卷九五七引《淮南子》云:“月中有桂树。”这是古人对肉眼可见的月亮中阴影的解释。这棵月中桂也是永生的。唐代段成式在《酉阳杂俎》中说:“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月中桂高达五百丈,而且具有被砍伤后伤口自动愈合的超自然能力,可见它也具有不死特征。吴刚在学习神仙术的时候犯了错误,被罚永远砍树。既然是永远砍桂树,所以吴刚也是不死的。
既然月亮中的一切都具有不死特征,那么我们就可以说,中国神话赋予月亮的象征意义就是永生不死。这和西方神话中月亮是死亡的象征截然相反。好生恶死是人类的自然本能,当月亮在中国神话中获得了永生不死的象征意义,那么每一个中国人自然都会喜欢月亮。不仅在艺术作品中欣赏月亮的神话故事,还会在现实生活中遥望月亮,欣赏月亮。《诗经·陈风·月出》表现的是诗人遥望明月思念情人的场景:“月出佼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大意是月亮升起皎洁美丽,心上的姑娘同样美好。她从容安闲步态轻盈,(得不到她)暗自忧伤。诗歌意境宁静美好。
美好的月亮形象及其长生不老的象征意义,为唐代形成农历八月十五赏月习俗、从而成就新的节日奠定了坚实的文化语境和思想情感基础。唐人把赏月也叫作“玩月”,月亮是可以把玩、欣赏的对象。一众文友相约八月十五夜聚会,饮酒、赏月、赋诗。根据刘德增统计,仅《全唐诗》就收录咏八月十五中秋的诗111首,分别出自65位诗人之手。这表明:唐代中国人已经比较普遍地出现了中秋赏月的习俗。唐人农历八月十五赏月是中秋节的源头,也是后来中秋节最核心的民俗活动。仔细分析唐人这些吟咏八月十五赏月的诗歌,可以看到诗人眼中的月亮常常跟神话密不可分。徐凝《八月十五夜》诗云:“皎皎秋空八月圆,常娥端正桂枝鲜。一年无似如今夜,十二峰前看不眠。”常娥,即嫦娥。在徐凝眼中的中秋月,并不仅仅是客观的天体月球,而是居住着嫦娥、生长着桂花树的月亮,是附着着神话的月亮,所以才能百看不厌,彻夜不眠。神话使得月亮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仙长生之地,从而获得超越人间俗世的神圣性,赏月可以使人从中得到净化,使人摆脱俗世的羁绊。因此,刘禹锡《八月十五日夜玩月》诗说:“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翛然是玉京。”人世间是短暂多变的,玉京(即月亮)是永恒的,月亮的美好可以彻底清洗整个世界。
经过以上对比可知,中国人和西方人赋予了月亮完全相反的象征含义,一个是引人入胜的永生不死和安详,一个是令人恐惧的死亡和疯狂。这些象征含义当然也是不同的人类族群主观赋予月亮的,是古人思维的自由创造,并非月亮的客观属性。
▲图1 山东省嘉祥市宋山小祠堂汉墓出土
3
月亮在中国神话中为什么
成为不死的象征
月亮作为一个客观存在的天体具有很多特征。不同民族所关注的只是其中某一部分特征,并由此判断它的属性,赋予其象征意义。
泰雅族的射日神话关注的是太阳和月亮在亮度上的差异,所以故事中就说第二个太阳被射伤之后面色苍白,由此变成了月亮。布农族也关注到这一点。他们的神话《太阳与布农族》说,太阳被射伤后变成巨人,他用人类给他的被子擦拭流血的眼睛,弄得满脸血污,最终变成了光线暗淡的月亮。泰雅族和布农族把太阳、月亮都看作神灵,基本没有考虑其象征意义。
中国古人关注到月亮中的阴影,这就是《淮南子》中所说的“月中有桂树”。但这并不能保证月亮获得长生不死的象征意义。桂树随砍随愈合的故事是唐朝才出现的,那是月亮获得长生不死涵义之后次生性的情节。
月亮在中国神话中成为不死象征的第一个原因是:古人主要关注的是月相的变化。从农历初一到十五,月亮是逐步增长的;而其后则不断缩小,至月末晦日而消失不见。下个月重新开始一个新的盈虚循环。这就是屈原在《天问》中提出的问题:“夜光何德,死则有育?”月亮有什么美德,使它能够死后又复活?
当月亮的这个客观特征被酷爱长生不死的中国古人关注到之后,月亮就被赋予了长生不死的意义。通过《山海经》,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古代中国人对于长生不死具有多么强烈的欲望。在《山海经》中,神灵不死,人类巫师通过服食仙药可以不死,甚至于某些远方民族也可以不死。《大荒南经》云:“有不死之国,阿姓,甘木是食。”郭璞注:“甘木,即不死树,食之不老。”《山海经·海外南经》有:“不死民在其东。其为人黑色,寿,不死。”郭璞注:“有员丘山,上有不死树,食之乃寿。亦有赤泉,饮之不老。”正是这种强烈的长生欲望,导致古人针对月亮周期性圆缺变化的客观特征赋予月亮以长生不死的象征涵义,使之成为一种文化符号。
月亮在中国神话中成为不死象征的第二个原因来自神话的内部结构:月亮的对立面——太阳是死亡的象征。按照法国著名人类学家、神话学家列维—斯特劳斯(1908—2009)的结构主义神话学理论,神话的符号是一个系统。每一个符号的涵义都是在二元对立的神话结构系统中获得。在中国古代思想和神话系统中,日月是对立的,日为阳,月为阴。月亮的神话充满了死而复生的意象,而太阳的神话却恰恰跟死亡紧密相连:屈原《天问》说:“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王逸注:“《淮南》言: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彃,一作弹,一作毙。”十个太阳,九个被羿射杀,只剩一个。而完成了射日除妖伟业的羿最后也死于非命。尽管羿曾经登上众神在人间的都城昆仑山,从西王母那里获得了不死药。可是,不死药被嫦娥盗走,羿只能死去。追赶太阳的夸父也难逃厄运。《山海经》说:“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追上太阳的夸父出现了无法克服的焦渴,喝干了黄河和渭河的水都不能解渴,最后渴死在路上。由此可见,太阳在中国神话中总是跟死亡相关,象征着死亡。中国神话的内部结构选择日月作为一组二元对立,使之分别承担死亡和永生不死的象征涵义。客观地分析日月二者的特征,古人当然认为周期性重现的月亮更适合表达长生不死的观念。
4
月亮神话和中秋赏月习俗
在现代社会传承的合理性
过去,学术界把神话视为早期人类简单落后的“原始思维”的产物。这种原始思维理论把古今人类思维对立起来,认为原始人的思维模式就是以万物有灵论为基础的非理性思维,是落后的;而现代人的思维则是以科学为基础的理性思维,是先进的。神话以及制造了神话的原始思维都将随着人类科学技术和社会文化的发展而逐步被淘汰。现代社会中存留的来自远古时代的神话想象与习俗,被视为“原始文化遗留物”。只有彻底摆脱原始思维、原始文化,人类才能真正进入现代社会。按照这种观点,中国传统的月亮神话和中秋节习俗就丧失了在现代社会继续传承的合理性。
这种原始思维理论其实是错误的。所谓“原始思维”根本不是只存在于原始人头脑中的思维模式,而是存在于古今中外所有人类头脑中的一种“野性的思维状态”。列维—斯特劳斯在《野性的思维》中通过研究不同族群的各种文化事项,反向推论了创造这些文化事项的人类思维活动。他发现:人类大脑具有两种思维状态,一种是驯化的状态,一种是野性的状态。在科学领域,为了达到现实目标,人类受制于客观现实,其思维呈现出驯化的状态。于是,原始人生产出自己的动植物分类知识,现代人生产出我们的自然科学;而在艺术和宗教等领域,由于没有客观现实的制约,人类思维就呈现出野性的状态。于是,原始人生产出自己的神话、巫术和宗教,现代人生产出虚构小说、幻想电影,等等。
这两种思维状态并不存在优劣之分,更不存在先进与落后之别。神话、艺术、宗教、科学等等文化产品在人类生活中各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们是人类思维为了应对不同性质的人生难题而在不同运行状态下分别生产出来的。如果人类只有一种思维状态,无论是驯化状态,或是野性的状态,都会使自己陷入困境。只有科学的世界是单调乏味的,无法满足人类心灵的需要。只有艺术和宗教的社会是盲目的,无法满足人类对世界的客观认识,无法满足人类对物质财富的需要。人类心灵的丰富性决定了它需要多种文化创造物的滋养。作家王小波说自己理想的精神境界是既理性又有趣。我的理解是:既要有科学理性精神,又要有活泼的自由心灵。
月亮神话是古人的自由想象,中秋赏月作为节日民俗活动是日常生活的艺术化。虽然它们都源自古代,跟古人的野性思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它们依然可以滋养现代中国人的心灵。在风爽气清的中秋之夜,遥望明月,让我们的大脑暂时脱离枯燥压抑的驯化状态,进入自由野性的状态,彻底摆脱世俗的羁绊。正如南宋诗人张孝祥在《念奴娇·过洞庭》中所描述的湖上赏月的感受:“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这场景如同仙境,诗人整个身心沉浸其中,得到彻底净化和升华。意境高妙,难以言传。能够进入如此境界的心灵是超脱的,自由的,也必将是富于创造力的。
(注释从略,详见原刊)
图文来源:微信公众号“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2022-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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