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借鉴 | 灾难谣言的形态学分析

灾难谣言的形态学分析

——以5·12汶川地震的灾后谣言为例

施爱东


1976年,地震之后的唐山一度滋生大批谣言,诸如“大地震的发生是因为触怒了某某神灵”、“外国专家事先测出来了,但我们国家不相信”、“地震以后要发大洪水,唐山将会成为汪洋大海”之类,尽管事后都被证明是无稽之谈,但在当时却曾制造出极度的恐慌情绪。


谣言总是以一种相似的结构不断重述。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之后,各种灾难谣言再次沉渣泛起。每一则谣言的流行时间都不长,危害却不小,不仅制造恐慌情绪,还严重干扰救灾工作。


美国社会心理学家奥尔波特《谣言心理学》将谣言定义为“一种通常以口头形式在人群中传播,目前没有可靠证明标准的特殊陈述”。奥氏列出的谣言强度公式为“R~i×a”。R为谣言传播的广度,i为谣言内容对于传播人群的重要性,a为谣言证据的含糊性。也就是说,越重要、越难求证的谣言,其传播的速度和强度越大。


灾后谣言的兴起契合了灾后民众对于不明朗信息的高度渴求。谣言在传播过程中有不断放大的趋势,当它放大到一个“能被相信的最大值”的时候,就会逐渐趋于稳定。5月15日上午10时过,成都某银行一位员工从防震部门的亲戚口中得知,成都当天还会有余震,于是,银行安保部通知大家撤离办公楼。11时,银行员工熊小姐电话通知了自己的父亲熊老师,声称将有较强余震发生,熊老师考虑到银行的信息应该可靠,马上向所在学校办公室主任做了汇报。学校于11时15分通知各教学组长,声称当天将有7级余震,各教学组长又将此事通知到所有老师。该校一位李姓老师马上电话通知女儿和母亲,慌乱中却把电话拔给了西南食品城。食品城负责人举棋不定,11时30分,电话向《成都商报》求证“7级余震”一事,该报记者追踪出以上传播路线。


从这则预报谣言的传播过程我们可以看出,从“余震”到“较强余震”再到“7级余震”,灾难程度不断被放大,但当它放大到一个极值点的时候,就不再放大了。也就是说,7级余震是这一谣言能被相信的最高灾难程度,此后,谣言将会逐渐趋于稳定。


稳定的灾难谣言都有相似的形态结构。依据形态差别,我们可以把谣言分为预报谣言、灾情谣言、灵异谣言、问责谣言四类,每一类都可以归纳出一个相对固定的谣言公式。


01

预报谣言


预报谣言与传播者的自身安危密切相关,流传地域也不限于灾区,它把所有的传播区域都当成了“潜在的灾区”。这类谣言数量最多、流播最广。但是,我们一定要清楚,几乎所有的预报谣言都是在大灾难发生之后的一段时间,或者间隔一定周期之后,由一些好事者生产出来的“马后炮”,谣言形式虽为预报,实质上是一种灾后陈述。


完全形态的预报谣言,其公式为:“1.权威的消息来源——2.灾难迹象——3.灾难趋势——4.精确的时间地点——5.被放大的灾难程度——6.未被正式公布的原因——7.警示语”。具体的谣言形态可以是完全式的,也可以是省略式的。


“权威的消息来源”一般会假托一个权威机构或权威人物。地震预报一般假托地震局,疫情预报一般假托医院,战事预报一般假托军队。另外,各种灾难预报都有可能假托政府部门、美国之音或者其他一般人难以获取的消息,如“一位市委工作的朋友(或亲戚、同学、战友等)”,或者直接简化为“内部消息”“可靠消息”“接上级指示”等。


“灾难迹象”往往是已经发生的事实,“灾难趋势”则表现为一种表面的、直观的时空走向。比如,5月15日,一则谣言称:“美国地质勘探局官方网站发布预报:四川汶川县地震震源向东北方向迁移,地壳已出现大范围持续破裂,未来两周陕西西安市、甘肃天水市等地可能连续发生7级以上强震。”这类谣言依据了灾难的空间走向。又比如,1986年是唐山地震10周年、邢台地震20周年,因为1985年下半年以来,全国多处地区发生了有感地震,于是,在传言中形成了“十年一大震”的说法,上海、广东、云南等地相继出现了一批地震谣言,这类谣言依据了灾难的时间走向。


所有的预报谣言都会强化灾难与谣言受众的“关联性”,具体表现为“在地化”的趋势,因而往往会有“精确的时间地点”,时间总是接近于“现在”,地点总是发生在“当地”。如果没有精确的时间和地点,就难以造成恐慌的效果,而预报谣言的效果恰恰在于制造群体性恐慌。汶川地震之后短短几天,全国至少有二十几个省市生产了各种各样的预报谣言,据各地媒体公布的消息,公安部门查获的数十起谣言生产者无一例外都是“本地人”,而且全都是为本地所做的地震预报。


无论不同传播者口中的谣言如何千差万别,每一则具体的谣言,都会预报一个精确的时间和地点。这个从科学上来说最不可信的谣言要素,也恰恰是最容易击中公众软肋的有力武器。


“被放大的灾难程度”指的是谣言所预报的灾难程度总是趋向于“可能的最大值”,也即能被相信的最高灾难程度。


灾难程度的大值标准往往会以地方性知识为依据。另外,谣言传播的时代不同,传播圈的文化程度不同,该传播圈的灾难程度大值标准也不相同。“迄今为止,地球上所记录到的地震还没有超过8.9级,但在各地流传的地震谣言中,屡见被夸大到荒谬程度的震级出现:9级、10级、11级、12级、12级以上。”很显然,这是低智识阶层的大值标准。


由以上分析可知,“具体化”和“极端化”是预报谣言最大的形态特征。我们可以设想,如果政府预报100年后北京将有地震发生,这样的预报是不会取得任何恐慌效果的,但如果预报今天晚上就有地震发生,所有的人都得赶紧收拾离家。同理,如果预报的是3级地震,也不会有什么恐慌效果,但如果预报的是8级地震,效果就很不一样,即便有许多人不理解,也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无奈地参与到群体事件中来。


“未被正式公布的原因”总是把矛头指向政府及其职能部门。汶川大地震之后,各地都在讨论诸如蟾蜍集体迁移、地震云的出现等各种异常迹象是否与地震有关的问题,质疑国家地震局到底是尸禄素餐,还是刻意瞒报。网上甚至盛行一种说法:“养一群地震专家,不如养一群蛤蟆。”



公众已经默认了地震局和政府应该有能力事先预知地震,那么,为什么政府明知将要发生地震却还要刻意隐瞒呢?那一定是另有原因,而这些原因多数被附会成政治原因。


这个所谓的政治原因一定要与近期发生或即将发生的政治事件相关,如此才能契合公众对于敏感事件的问责期许。比如,多数谣言认为,政府刻意瞒报512大地震的理由,是害怕地震预报会影响到奥运会前的安定局面。


“警示语”大致由两部分组成,一是警告离开危险地区或做好防护措施,二是要求大家相互转告。


基于形态角度,我们可以把“次生灾难的预报谣言”看作是预报谣言的简化式。这类谣言因为是以最近刚刚发生的灾难为背景,往往省略预报依据和时间地点,单刀直入。5月15日清晨,一句“叠溪海子爆啦!紫坪铺水库大坝决堤啦!”就把都江堰弄得鸡飞狗跳。这些谣言显然都是基于人们对刚刚发生的汶川地震的恐惧,以及对水库或堰塞湖状况的担忧。灾难的时间就是“现在”,灾难的地点就是“这里”,这都是无需交待的语境。谣言制造者着重强调的是灾难正在降临,旨在激起千钧一发的紧迫感,在混乱之中取得“恐慌快感”的效果。


02

灾情谣言


灾情谣言是对已经发生的灾难状况的歪曲报道。这类谣言多为耸人听闻的口头消息或媒体报道,往往极力夸大甚至虚构灾难的程度和范围,旨在营造紧张气氛,或者激发受众的同情、悲痛或惊愕。


流传于灾区的灾情谣言往往以“次生灾害谣言”的形式出现。次生灾害谣言是对次生灾害的虚拟或夸张报道,多为强烈余震、山体崩塌、水坝溃坝、化工厂爆炸、疫病流行、群体骚乱等,有些谣言则借助政府名义,声称城市间的主要公路将无限期关闭,或称军队即将封城、宵禁等等。



完全形态的灾情谣言,其公式为:“1.消息来源——2.被歪曲的灾情——3.灾民的应急行动——4.警示语”。


“消息来源”往往不以“据说”的形式出现,多数以谣言制造者的亲历见闻或直接的图像形式出现,部分以“我的一位在某重要岗位的朋友得到可靠内部消息”“我的哥哥亲眼看见”等形式出现,旨在强化消息来源的权威性,提高消息的可信度。


“被歪曲的灾情”往往是对灾情的夸张报道,这种夸张主要表现为惊人的死亡数据、离奇的死亡情状,以及无法预知的危险场景、难以理喻的脱险经历等。比如台湾东森新闻台5月15日的一则报道称:“无情的震灾夺走无数的人命,在四川的绵竹市汉旺镇,发现整个镇政府居然全在瓦砾堆中,上千名的官员无一幸免,全都遭到活埋。解放军进驻之后,除了救灾,还得负起当地的治安责任。而唯一找到的活口,是一名躲在火锅店瓦砾堆中的年轻人。”


在灾区,“灾民的应急行动”主要起着承上启下的叙事功能。承上即通过其他灾民的应急行为,衬托灾情之严重;启下则借鉴前人的应急经验和策略,引起公众的警醒,提示公众采取相应的应急措施。


“灾民的应急行动”和“警示语”功能相近,常常交互使用,警告接受者应该如何规避灾害。“部分地区已经断水”“市场上的水都快被抢光了”“家家都在放鞭炮了”“市面上某药品已经卖到一百元一包了”等等,都属于其他灾民的应急行动,用以提起接受者注意,以便采取相应的措施。这一类谣言由于涉及到物质储备,因而往往能刺激某类商品的抢购。


“灾民的应急行动”有时被省略。只有在非紧急的、比较从容的谣言传播时,传播者才会不厌其烦地讲述其他灾民的应急行动,一般情况下,谣言会直接使用“警示语”提请注意。


但在非灾区,“灾民的应急行动”则是最容易被渲染的一部分,正是不同人群面对同一灾难的不同表现,更容易满足那些旁观者对于灾难和灾民的关注欲望。


03

灵异谣言


大灾之后,必有妖言。1956年,黄河下游各省和新疆境内发生蝗灾,长江以南各省区则爆发了螟虫灾害。许多灾民认为这些害虫是天生的,“都是由东南风变的”,人没有办法对付,只有加大祭祀力度以求得蚂蚱老爷(蝗虫神)和白梢娘娘(螟虫神)自行收敛。



汶川地震之后,有人宣称靠《周易》早就测出了四川地区将要发生大地震,有人牵强附会地将所谓“阴阳五行”以及神秘数字三个8、领导人的属相、星相等与各种灾难事件进行联想,甚至有人从网上扯出一个会做预知梦的外国预言家,预测海南岛9月将要发生大海啸。相对于2003年的“非典”,以及历史上的其他许多灾难,汶川地震之后的灵异谣言并不算多,但仍然在老人和文化程度相对较低的人群中占有巨大市场。


灵异谣言指的是通过猜想和拼凑,将灾难的发生与虚拟的灵异事件或者其他偶发事件联系到一起,解释为一种反科学反现实的、神秘的对应关系。


完全形态的灵异谣言,其公式为:“1.虚构的或者特别挑选的灵异载体——2.离奇的灵异解析——3.被放大的灾难——4.简便的规避方法”。


“虚构的或者特别挑选的灵异载体”总是要把灾难附会到一种毫不相关的事件之上,通过灵异解析,在灾难与该载体之间建立一种奇特的灵异关系,从而使一些与灾难毫不相关的普通事物幻化成特别的“灵异载体”。


灵异谣言的解释系统只能是“离奇的灵异解析”。其惯用的手法是,借助于文字游戏,制造些耸人听闻的灵异谣谶。这些谣谶完全是非理性的,其逻辑结构正是建立在反科学、反现实的灵异基础之上,因而先验地排斥了科学和实践对它的批判,因此,人们就无法利用既有的科学知识或生活逻辑去验证其“真”或者“假”,而只有“信”或“不信”两种选择,信则如有,不信则无。


我们只要对部分案例稍加分析就会发现,灾难谣言往往是制度化宗教“神圣救赎”故事的一种简单模仿,它们在形态上具有完全相同的特征:一、“圣显”(虚拟的或者特别挑选的灵异载体),一个不可能说话的人或物忽然开口说话,以确定其神圣代言者的身份;二、“神启”(离奇的灵异解析),神圣代言者指出了灾难的因由;三、“方便法门”(简便的规避方法),神圣代言者指出了一条禳灾避祸的便捷途径。


谣言是一条变色龙,往往随着时势变化而更换对象、变换言语方式,不断朝着更容易为受众所接受的方向靠拢。但无论其内容如何变化,其基本的结构形态是不变的。


灵异谣言的特点之一就是出奇制胜:越是离奇,就越是灵异,越是容易博取部分民众的迷信。灵异谣言反科学、反现实的特点恰恰是它用以控制部分民众心智的有力武器。


所有灵异谣言的规避方法,最终都会落实为一种“方便法门”。惟有方便,才能普及,才能吸引更多的信众参与其事,推动谣言的进一步扩散。


灵异谣言的完全式,多数是由谣言的积极散布者传播的,他们或隐或显,总会把自己的利益包裹到“简便的规避方法”之中。而那些消极的谣言传播者并不是谣言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往往只是一些试图借助新鲜信息取悦听众的谣言享用者,他们在谣言的传播中常常会舍弃那些并不显得有趣的内容,省略部分功能。另外,那些与传播者所处的环境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灵异谣言,多数只是传播者博取“故事权”的话语资本,常常不必强调规避方法。


04

问责谣言


问责谣言侧重于描绘特定类型的责任人在灾难中的不同表现。如果按照主人公角色和功能的差别,我们可以把问责谣言区分为“英雄神话”和“小人故事”两类,前者赞叹人性之美,后者鞭挞人性之恶。



但从形态上看,完全式的问责谣言,无论英雄神话还是小人故事,其公式是相同的:“1.消息来源——2.模糊的时间地点——3.具有特殊身份的主人公——4.被矮化的对立面——5.主人公出乎常态的行为——6.讲述人的问责意见”。


英雄神话中,“具有特殊身份的主人公”多为身居高位的长官,或者具有非常能力的公众人物;“被矮化的对立面”多为公众所厌恶的对象;“主人公出乎常态的行为”也即英雄的愤激言行。5月份最简短的一则英雄神话即网上广为流传的“戛纳电影节上章子怡掌掴莎朗斯通视频”,最著名的就是“温家宝怒摔电话机的故事”。


小人故事中,“具有特殊身份的主人公”包括官员或官员亲属、大款、时尚女郎等;“被矮化的对立面”则包括被弱化的灾民、老幼病残人士、外来无助人员等;“主人公出乎常态的行为”总是一些能够刺激受众义愤的出格的恶行,着重表现“小人”无理与蛮横的同时,还会着重强调“对立方”的无辜与无助。


在问责谣言中,任何一个传播者都不可能平静地保持价值中立的态度,当他传播这些谣言的时候,他就已经介入了谣言的再创作,因此,他不仅要讲述故事,而且要表达“讲述人的问责意见”。


在英雄神话中,“讲述人的问责意见”是以拥戴和称颂的形式出现的,这一部分是隐含在讲述的语气和情感之中的,一般不以直接的语言方式来表达。


但在小人故事中,“讲述人的问责意见”往往不会省略。或者是上纲上线的人格辱骂,如“这种人渣”“丑人多作怪”“真不是东西”“就该操他十八代祖宗”之类;或者是提出一些超出法理的极端惩处意见,如“拉出去轮奸”“不如一枪打死算了”“这种人就该见一个杀一个”。


05

结语:对于谣言“完全式”的说明


我们所分析的谣言公式是谣言的“完全式”,但从我们所列举的案例来看,多数案例都不是完全式谣言,有的可能只是片言只语。片言只语的谣言是谣言完全形态的“省略式”,被省略的功能并不是不存在,只不过是化约到谣言的“语境”当中了,而没有以显性功能的形式来呈现。比如,一则省略式的次生灾难谣言,可能只有“快跑”两个字,但在2008年5-6月之间,这两个字包含着远远不止于“快速奔跑”的内涵,它是在恐震心理背景下产生的警示语,是一段时间以来地震谣言的延伸,虽然当下情境的“快跑”只剩下一个警示的功能,但整个谣言事件却包含了完整的“1.消息来源——2.被歪曲的灾情——3.灾民的应急行动——4.警示语”,只不过前三项功能已经被化约到谣言语境之中了。


我们讨论的谣言,是作为“语言”(langue)的谣言,而不是作为“言语”(parole)的谣言,也就是说,我们是把整个谣言事件作为一个整体来讨论的,讨论一个谣言接受者在知会一则谣言的时候,他能够接收到的各项信息的“总和”。这个总和不一定要在一次传播中完全呈现,也不一定要由一个传播者完全呈现,谣言的完全形态可能是接受者根据谣言传播期的诸项信息,自己在头脑中组合而成的。


对于“言语”状态的灾难谣言来说,谣言所涉及的内容离传播点越远,需要交待的背景材料就越多,谣言形态越倾向于使用“完全式”;相反,如果所涉及的内容距离传播点越近、时间越仓促,就越不需要背景交待,谣言就越简短,其形态越趋向于使用“省略式”。


谣言常常是民间故事(或传说)的初级形态或者省略式。一则离奇的谣言经过时间的淘洗,洗去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和人物,而那些离奇的情节则经历了口口相传的不断补充,可能逐渐演化为一则有趣的传说或故事。相对于故事形态,谣言的功能数量比较少,而且更依赖语境,更倾向于使用省略式;谣言功能的次序较不稳定,功能的排列顺序是可调整的,但某一项功能的具体表现则可以更加多样,比如,同一则谣言的“消息来源”在同一个接受者的信息库中可能会有多种呈现,有时是“听市政府的朋友说的”,有时是“朋友亲眼看到的”,有时则是“美国之音刚刚报道的”。



我们的讨论重点不在于谣言是以完全式还是以省略式来呈现,而是谣言的每一项功能具有什么样的特点。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谣言的每一项功能都有“极端化”的趋势。也就是说,谣言中的每一项功能都会在传播的过程中不断被放大,当它放大到一个“可能的最大值”的时候,就会逐渐趋于稳定,最终呈现为一些极端的功能特征:消息来源是“最权威的”,灾难迹象是“最明显的”,灾难程度是“最剧烈的”,灾难的时间地点是“最确定的”,灾难的原因是“最离奇的”,英雄角色的行为是“最感人的”,小人角色的行为是“最可恶的”,而受害者的遭遇则是“最值得同情的”。

    文章来源:《民族艺术》2008年第4期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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