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讯︱李祥林:《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考察和研究》


书名:《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考察和研究》

作者:李祥林


基本信息

著者:李祥林

出版:巴蜀书社

版次:2018年6月第1版

字数:320千

装帧:精装

书号:ISBN 978-7-5531-0971-8

定价:90.00元

课题基金: 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编号:11JJG750010)

作者简介


四川大学教授,治学兴趣涉及民俗学与文化人类学、戏剧学与文艺美学,任中国傩戏学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艺术人类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俗文学学会理事、四川省民俗学会副会长、四川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四川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委员会委员等,历年来发表的学术论文逾百篇,出版的学术著作有《神话·民俗·性别·美学——中国文化的多面考察与深层识读》(2015)、《城镇村寨和民俗符号——羌文化走访笔记》(2014)、《中国戏曲的多维审视和当代思考》(2010)、《戏曲文化中的性别研究与原型分析》(2006)、《性别文化学视野中的东方戏曲》(2001)等。



前言


名列“三皇五帝”的女娲,是人格化的神,也是神格化的人,其身世及传说由来古老,在中国神话传说和民间信仰体系中占有极重要地位。作为植根传统文化土壤的口头遗产,有关女娲的神话传说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流传甚广,尤其是在汉族地区,而且在少数民族地区也有种种口碑。曾有学者调查,迄今搜集的247个明确出现“女娲”名字的神话中,有235个流布在汉民族当中,占总数的95%以上。中国是多民族国家,女娲神话在苗、羌、瑶、土家、毛南、仡佬、蒙古等少数民族中亦见传播,其影响甚至跨越国境,波及东南亚诸国。因此,深入考察女娲神话及信仰,对于研究中国文化具有重要意义。


女神崇拜在人类文化史上源远流长。在中国老百姓世世代代敬奉的女神殿堂里,土生土长的女娲可谓是身世最古、地位最高、影响最大者。女娲作为伟大的女神、创世的超人和救难的英雄,其神话传说涉及生殖崇拜、创世神话和蛇女原型等根基古老的文化人类学母题,有待我们从相关理论入手进行深入解读;在中国民间社会,女娲信仰由来古老,分布广泛,影响深远,有关这位女神的文献、古迹、民俗信仰值得我们去梳理和探访;具体到文学艺术领域,女娲神话对文学、美术、演艺等的影响贯穿古今,这既是一笔积淀着中华民族记忆的古老文化遗产,又是一份可供当代文化建设所借取的宝贵文化资源。目前,国内数地激烈争夺“女娲故里”名号,从正面看,实质上也表明了当今国人对这份文化资源的重视。


表面看,女娲研究是近世以来学界关注热点,但从已出成果数量看,则未必。虽然中国号称文献大国,古代文献可谓浩如烟海,可是,由于种种缘故,关于这位女神的记载和资料相当有限,而且支离破碎,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后世的研究。以当代成果为例,历年来关于女娲研究的文字大多散见于各类书籍(比如《神话考古》、《中国女神》、《中原神话论》、《神祇与英雄》、《楚辞与神话》、《汉墓壁画的宗教信仰与图像表现》等),相关论文亦不时有见,可是,专题研究著作迄今不多,从国内书籍看,主要有杨利慧的《女娲的神话与信仰》(1997)和《女娲溯源》(1999),常玉荣的《女娲在民间》(2012)、鲍江的《娲皇宫志》(2013),周天游和王子今主编的《女娲文化研究》(2005)、曹明权主编的《女娲文化研究》(2007),若干或公开出版或内部编印的地方性读物(如本书参考文献所列),等等。这当中,有的还是结构松散的会议文集,汇集着媒体报道等。不必讳言,如此研究现状跟女娲在中国神话体系里的地位和影响是不相称的,有待学界再努力。


鉴于上述,关于女娲神话及信仰的研究,无论整体事象把握还是田野个案考察,无论文献资料梳理还是理论方法创新,在我看来都有可以继续开掘的学术空间。本课题研究着眼当下,立足民俗学和文化人类学,以跨学科和跨文化的视野、理念及方法,借鉴原型批评和性别理论,结合文献阅读和田野寻访,兼顾古代作品和当代表述,力求多角度和多层面地对起源古老的女娲神话及信仰进行文化学意义上自具心得的探讨,以供对此话题感兴趣的学人和读者参考。归纳言之,由此课题形成的专著《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考察和研究》,内容大致涉及“原型识读”、“信仰考察”、“遗迹寻访”、“文化传衍”等方面,具体章节包括女娲神话底蕴的重新解读、女娲神话及信仰的土壤分析、女娲神话及信仰的文化传播、女娲神话及信仰的当代呈现,等等。为做此课题,这些年来我背着行囊走访的地方有河北涉县、山西赵城、湖北竹山、陕西临潼、福建泉州和福州、河南西华和淮阳、甘肃天水及秦安,还有贵州铜仁、陕西宁强、四川雅安以及川西北羌区,等等,但是,由于经费和时间有限,还有若干地方想去而没去,未免有些遗憾。不过,我尽力了,以本书为证。


有必要指出,尽管历史文献记载中有关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资料支离破碎,所存有限,但是,纵观中华大地,该神话及信仰在民间口头及民俗生活中以相当丰富的样态存活着、流传着,并且在民众、文人、官方的多重诉求及多重话语交织中形成种种“地方性知识”,迄今仍对当代社会产生不可忽视的影响。有鉴于此,本课题研究除了继续关注历史上的书籍文献,更加注重的是实地性田野调查和口碑寻访,努力获取生动鲜活又多姿多彩的民间文化信息,从而在文献与田野、历史与现实的互补中完成对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考察。一言以蔽之,“文化人类学主张在书面文献之外关注出土文物、重视田野考察、留意口述材料,凡此种种,有助于我们的研究从单一走向多元、从平面走向立体、从静态走向鲜活”(李祥林《多民族·小传统·形而下——对中国美学研究视野拓展的再思考》,载《百色学院学报》2010年第5期),地下(文物)、纸上(典籍)、民间(风俗)结合的“三重证据法”是本课题研究所重视的。


——2015年夏于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


后  记


阅读文献,前人留给我们有关女娲神话的信息太有限,可是,走向田野,女娲信仰的空间在民间竟如此广大并如此鲜活,让你不能不感受深刻而由衷感动。2017年10月在大连举行的中国艺术人类学国际研讨会上,我以“人类学·性别研究·文化批评”为题作大会发言,回顾自己20年来借鉴性别理论研究中国文艺的经历时,情不自禁地提及这点。


研究女娲神话及信仰,对我来说并非始于几年前向国家教育部申请本课题(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中国古代民间神灵信仰研究”,项目编号:11JJG750010)。早在20世纪90年代,我便因为治学兴趣的原因撰写了《女娲神话的女权文化解读》。该文在广西的《民族艺术》杂志1997年第4期发表后,受到学术界关注,随即被人大复印报刊资料《中国古代、近代文学研究》1998年第4期全文转载。在这篇论文中,我有意识地借助当代性别理论对古老的女娲神话传说进行了自有心得的重新解读。此后,沿此思路,又有《“伯禹腹鲧”:孤雌生殖神话的换位阐释》刊于《东方丛刊》1999年第4期。直到2004年,应日本爱知大学主办的学术刊物《中国21》约稿,我寄去的文章经该刊请学人译为日文后发表于第20辑(风媒社,2004年8月),题为“女娲神话と华夏戏曲”。


尽管我对女娲神话及信仰的关注已有多年,但是,坦白地说,那年头我的治学重心并不在此,而是在我着力倡导的“戏曲性别文化研究”,当时文章一篇接一篇撰写,最终形成了两部专著:一是《性别文化学视野中的东方戏曲》,2000年由香港天马图书公司出版;一是《戏曲文化中的性别研究与原型分析》,2006年由台北“国家”出版社出版。二书合起来有五六十万字,彼此话题相关联,但内容各有侧重。彼时,由于谋生饭碗的缘故(也是便利),我的治学目光多放在戏曲研究领域(直到今天还有人以为我是仅仅研究戏曲的),但并不等于说我仅仅对此有兴趣。鉴于我是运用性别理论研究中国戏曲文化的较早倡导者和实践者,也鉴于我持续多年做戏曲性别文化研究在学界的影响,《民族艺术》主编约我做了学术访谈,题为“性别文化学视野中的东方戏曲研究——李祥林访谈录”,刊于2000年第2期,后来又收入民族出版社2009年出版的《多维视野中的艺术对话——中青年学者访谈录》。


在此访谈中,我谈到自己这方面研究时说:“若从1997年6月发表《男权语境中的女权意识——戏曲中的‘女扮男装’题材透视》算起,到2000年初为止,我陆续在各种刊物上发表的这方面研究论文已有20多篇。此外,作为与此课题思考多少相关的还有从性别文化学切入神话、语言研究的《女娲神话的女权文化解读》、《‘伯禹腹鲧’:孤雌生殖神话的换位阐释》、《‘姓’与性别文化》、《字词文化和性别歧视》等等。这些文章,虽由不同刊物发表,但彼此有关联呼应,因为在我的治学理路中,它们原本就是首先被纳入一个总体构思下然后再分头深入和多向展开的。”文末,谈到今后治学打算时,我说:“无论‘东方戏曲中的女权意识’还是‘戏曲性别文化学’,其中有待进而展开和深入的问题仍然尚多……对此课题,我会继续思考下去,并期待有更多同仁加入。同时,循此思路,我还将在向来就感兴趣的神话学、语言学方面投入更多精力,把我前面提到的已开了头的研究做下去”。


关于女娲神话及信仰的考察和研究,便是我说的“已开了头”而有待展开的。数年前,一天傍晚,刘黎明教授打来电话,约我一道向教育部申报“中国古代民间神灵信仰研究”课题,并说他、黄勇以及我三人合作,可以在此题目下分别就紫姑、西王母、女娲三位神灵各写一部研究专著。题目甚好,设计也对我的胃口,但当时我手中有羌族民间文化研究课题在进行中(尽管已完成大部分),担心再接此活儿会忙不过来,未敢答应。此后,刘兄又数次来电话相邀,并且说此课题申报之后,可以在结项时间上申请延期,就不会有什么冲突了。盛情难却,也能了却我多年的一桩心愿,于是我没再推辞。如今,课题稍稍延期后完成了,但让大家甚感意外的是,刘兄因身染重病而不幸离世,太让人痛心了。好在他的大作在其生前已基本成型,如今由同仁帮助整理后若能面世,也算是对刘兄在天之灵的告慰吧。


提交结项的书稿完成于2015年,本书是在此基础上进而充实完善的。随着我走访的地方扩展和寻访的资料增加,又补入了若干新的内容。感谢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以及四川大学中国俗文化研究所对此课题的资助!感谢在田野调查过程中我走访过的地方和人们!


——2017年岁末于锦城西淡然居——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 文学人类学  2019-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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