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郭小刚,男,硕士,华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音乐与舞蹈研究所讲师,主要研究领域:传统民间歌舞。
【摘要】本文经由古壁画、古墓砖、古瓷器以及实地考察、拍摄等多种途径收集中国古代竹马舞的图片,通过对这些图片的考源、分析,结合历史文献的记载,从图像学的视角考察中国古代竹马舞的流变。其形态变化主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汉代至唐代,那时候的竹马舞是儿童游戏,竹马的形制是“竹竿为马、以梢为鞭”;第二阶段为宋金时期,竹马舞从儿童游戏演变为民俗社火;第三阶段为元明清时期,竹马舞于元代作为一种道具进入戏剧表演中。
“竹马”者,以竹为马也。现有研究认为竹马之源始于儿童游戏,并有数千年的历史,“可以把它的起源年代,定在新石器晚期到西汉这一大范围的时间框架内”。竹马从最早的“儿戏”逐步分化成儿戏、社火、歌舞、戏曲,并逐渐由北方(山西北部、内蒙南部一带)向南流传。如今的“竹马舞”在我国分布非常广,不同地区称呼不尽相同。在浙江、福建、广东等地区,竹马舞演变为一种民间小戏,称之为竹马戏。
竹马发展历经数千年,然其何时由竹马儿童游戏演变为民俗竹马舞的?不同历史时期其舞蹈形态有否不同?本文拟通过对竹马舞的历史图片考源,结合文献记载,从图像学视角揭示上述问题。
一、汉晋时期的竹马游戏
记录竹马之最早文献为孙吴时韦昭所撰《吴书》,成书在《三国志》前。裴注《三国志·陶谦传》时引之云:“谦父,故余姚长。谦少孤,始以不羁闻于县中。年十四,犹缀帛为幡,乘竹马而戏,邑中儿童皆随之。”另,《后汉书·郭伋传》记录: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郭伋应诏做边远的并州(约为今山西太原)牧,巡游管辖之地时,“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
《吴书》成书早于《后汉书》,然《后汉书》所载郭伋所属年代则早于《吴书》所载陶谦所属年代。陶谦(132年-194年),《三国志·卷八·魏书八·二公孙陶四张传第八》云:“陶谦字恭祖,丹杨(治今安徽宣城)人”。陶谦十四岁(公元146年)距郭伋的“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已经往后一百年有余,故事的发生的地点也由并州(山西太原)转移至长江以南的余姚。一百余年,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或许不算很久,然于竹马而言,已经完成了其由中原往江南的传播。
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保存的汉墓画像砖中,有一描述儿童骑竹马游戏的画像砖,其画面描绘有一小儿骑竹马嬉戏于两位成年人之间(见图1)。无独有偶,《锦绣万花谷》前集卷十六引《博物志》云:“小儿五岁曰鸠车之戏,七岁曰竹马之戏。”《博物志》传为西晋张华所撰,与该画像砖所属年代完全吻合,因而可认定其时的儿童竹马游戏即为图中所绘:儿童一手执“竹马头”,跨于竹竿之上。这时的竹马实为一竹竿,没有其他任何装饰或加工,游戏者亦为幼儿,甚至没有穿裤子,仅上身穿了一件小短袖。
汉代真正的车马出行多为贵族、官员的巡游,彰显身份与地位(见图2)。图中,马为高头大马,车顶戴华盖,一马一车,多车列队而行。
▲图1 魏、西晋时期的画像砖
▲图2 汉代车马出行图(局部)
二、隋唐时期的竹马游戏
马在中国位列“六畜”之首,在交通、战争、礼仪、耕种等各方面发挥这巨大的作业,汉、唐时期,养马业也非常发达。但骑马毕竟是成年人的行为,儿童只能羡慕和崇拜,因此模仿大人骑竹马就成为当时社会的一种“时尚”。大唐帝国开始了竹马入诗的新纪元,为历史上竹马诗最为丰富的年代。李晖在《论“竹马”——唐诗民俗文化探源之十》一文中详细罗列了唐代数十首描写竹马的各类诗词,本文不赘。
唐代诗歌之中大量出现竹马事项,说明竹马在当时的盛行。但几乎所有的诗句中的竹马都是指儿童骑竹马的游戏,可见即便到了唐代,竹马并没有出现分化。在敦煌晚唐第9窟的东门南侧,可以看到一幅反映唐代少年儿童骑竹马游戏的画面。(见图3)这是一幅描绘供养人的壁画,画面的主体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其右下侧立一位儿童,衣着也极为艳丽;一条青翠的竹竿骑在胯下,其左手握竹马,右手拿着一根带竹叶的竹梢,作为赶马之鞭。童子抬头向上,仰望妇人。妇人的面容虽然已经模糊,但体态仍然显得很虔诚。竹马儿童虽然难掩天性,但也似乎受到氛围的感染而“不敢高声语”,仰望妇人,似在疑惑又似在询问。
图3 晚唐敦煌壁画中的儿童骑竹马图及其局部临摹
与两晋时期的竹马图相比,唐代之儿童、竹马形态没有变化,不同之处为场景由轻松的日常生活扩大到严肃的佛事供奉仪式,儿童也由“衣不蔽体”到“衣着光鲜”,说明竹马作为儿童游戏,不仅在普通人家儿童中流行,也扩散到贵族子弟中。从这两幅图还可以看出,竹马作为儿童游戏,一开始应为男孩儿们的“专利”。另,唐代风行“舞马”,然“舞马”之马乃“真马”也。
三、宋金时期竹马的第一次分化:儿童游戏、民俗社火
金代时期竹马逐渐由儿童游戏发展成竹马舞,表演的主体也逐渐由孩子转变为成年人,竹马角色开始丰富,并逐渐分化为两类:一类仍为儿童游戏,但竹马形态发生了明显变化;一类是民俗社火活动,标志着竹马舞的产生。
1978年,山西省文管会对该省稷山县马村进行考古钻探,共发现金代墓室15座,出土了大量金代砖雕,其中有一块砖雕表现的就是儿童骑竹马游戏。(见图4)
图4 金代砖雕
由此砖雕可以明显发现,金代的儿童竹马游戏之道具已有了很大的变化:雕刻制作有精美的“马头”,“马头”配有缰绳,儿童一手执缰绳一手执“马鞭”。由胯下“马身”并无“竹节”,反而显示出方形木条的棱角推断,材质可能已经由竹制变为木制,“马鞭”也由竹梢变成小木棍。另外,从衣着和身体细节可以看出,这两名儿童亦皆为男童。
宋代民间舞队,称为“社火”。南宋吴自牧所著《梦梁录》卷一有云:“正月十五日元夕节,……姑以舞队言之,如清音、遏云、……仕女、杵歌、诸国朝、竹马儿、村田乐、神鬼、十斋郎各社,不下数十。”1981年,在山西新绛县南范庄宋金墓发现了杂剧、社火砖雕。砖雕完整,纹饰清晰,其中几块表现民间社火的砖雕十分生动(见图5)。其中的第一幅,两名儿童正在跳“竹马舞”,装在腰间的道具竹马纹饰华美,马头上配有缰绳,马脖上挂有红缨,马背上装有短小假腿;马身疑为布质并有流苏,流苏随着运动飘逸摆动;儿童的双脚清楚地从马身下显露出来,儿童左手执缰绳右手举旌旗,姿态挺拔,颇有“得胜回朝”之意。从前方儿童清晰可辨的“双丫髻”可以判断,举旌旗者应为女童。由此可推断,竹马游戏至宋金时代,已经由男童的“专利”发展为“男女平等”了。无独有偶,宋代周密著《武林旧事》之卷二·舞队也提到:“大小全棚傀儡…男女竹马…”。因此可以认定宋代竹马“男女平等”的事实。此组砖雕一共四幅,其余三幅也有成人形象,由此可知宋金时期的民间社火不仅仅是儿童游戏,也是成年人的活动。例如图5中竹马舞的图片下方,一名老汉肩膀扛着一个大瓜(疑为冬瓜),瓜藤瓜叶与瓜蒂相连,老汉兴奋呐喊,旁边女童敲击小锣相呼应。
图5 宋金社火砖雕
1965年,山西侯马县金代墓葬出土四件竹马舞(一称竹马戏)砖雕(见图6),四件竹马舞砖雕内容大同小异,皆为模拟战士骑马作战,其道具竹马的形态也与宋金社火砖雕之竹马相似,有缰绳有配饰,马身也装有假腿,舞者手执旌旗、兵器、盾牌等做相互攻击状,姿态栩栩如生。但两者相比,金代竹马舞砖雕之四位表演者的头饰显示皆为男性,马身的布幔下没有流苏,图中未有显示表演者的脚露出布幔。或许,布幔马身是否有流苏即为“男女竹马”之区别的标志。
图6 金代竹马舞砖雕
与金代砖雕中大量出现竹马事项相对应,宋代的瓷器中也出现了许多竹马的事项,并且亦如金代砖雕中一般分两类:一类是儿童游戏,一类是竹马舞。如北宋磁州窑系童子竹马刻花枕所示的儿童竹马游戏,儿童一手挥鞭、一手执马。马头的大小比例和金代砖雕中相似,与实际马头相比要小很多,马鞭和马身明显看出是竹制。从服饰和发型也可以判断,此儿戏也为男童,两人同耍,一人前行另一人骑竹马逐之。金代砖雕(见图4)和北宋磁州窑系童子竹马刻花枕(见图7),之竹马马头疑为木制雕刻而成,据此推测,宋金时期的儿童竹马游戏之竹马已经有成人专门加工制作,不再是唐代竹马由儿童本人随手折竹枝而跨。
▲图7 北宋磁州窑系童子竹马刻花枕
北宋耀州窑印花六出筋碗(见图8),此碗的外壁有六道竖向条纹把碗壁图案分为六组,分别为三组童子骑竹马和三组低头觅食的鹤,三组童子均一人一马,独自游戏。此青釉印花竹马鹤纹碗之中的三组竹马“一人一马”的组合结构,约为构图面积所限而致,而非一种单独的表演形式。此竹马的形态与金代砖雕所示竹马颇为相似,也有布幔所围之马身,马头配有缰绳,马身上有饰物。
▲图8 北宋耀州窑青釉印花竹马鹤纹碗及局部放大
从宋金时期的砖雕和瓷器上流传下来的图像可以考证,竹马发展至宋金时代发生了第一次分化:一类仍然保持着儿童游戏的性质,但道具出现了“马头”;一类发展成民间社火(或称竹马舞),表演者从儿童扩展至成人,道具出现完整的马头、马身、马尾以及马缰等饰物。虽然也有一说认为,早在唐代竹马就已经进入戏曲表演,但由于缺乏实证,故本文不予采纳之。
四、元朝:过渡时期,竹马进入戏剧表演
“马”作为道具进入戏剧表演在南宋南戏《张协状元》就有记载:
第四十二出:“(丑)你与我请府眷轿先去,我一面备马来。……”
第四十四出:“(丑出接)骑马也匆匆。(末)相公马上意悠扬。……”
第四十五出:“(丑)下官下马多时,……”
刘怀堂认为这是“竹马”作为道具进入戏曲的例证,但笔者认为存疑:此戏中之“马”或为“真马”而非“竹马”。其一,整本戏文《张协状元》长达五十三出,用“马”仅出现在第四十二出“备马”、第四十四出“骑马”和第四十五出“下马”,其他各出并没有用“马”的描述。其二,三次描述实为一次完整用“马”的过程,并仅有“丑”一个角色用“马”。其三、戏文中并没有标示此马是“竹马”。笔者以为,如果此戏文中“马”是竹马而不是真实的马,为何使用的如此少?在达五十三出“长戏”中仅仅使用一次,并不厌其烦地完整交代了“备马、骑马和下马”全过程。合理的解释为:此“马”乃“真马”也,正因为真马在舞台上难以驾驭,所以才很少使用。并且,为了应对真马在舞台上难以控制而可能出现的意外,戏文第四十四另有如下表述:
【林里鸡】过山又渡水。(合)渡水小桥镴镴去,马蹄蹀躞底。(丑)只怕马劣路崎岖。踢杀你,我不知。踏杀你,我不知。
试想演出的实际情景,如果出现马匹失控,这一段表演恰好可以弥补可能出现的尴尬场面。此外,笔者尚未从古代典籍、书画、雕塑、瓷器等上面查阅到图像证据显示元代之前有“戏曲竹马”的出现。故笔者不以“竹马”作为道具首先是在南宋时期进入南戏为意。
到了元代,竹马作为道具在元杂剧中使用,证据就确凿了。宁希元校点《元刊杂剧三十种新校(下)》中有多处记录。如:杨梓《承明殿霍光鬼谏杂剧》一剧,其[粉蝶儿]一曲前有剧本提示:“正末骑竹马上,开”;金仁杰《萧何月夜追韩信杂剧》一剧,其[新水令]一曲前有剧本提示:“正末背剑蹅(踩)竹马儿上,开”。元杂剧中关于竹马的记叙多得举不胜举,曹广涛在查阅元时杂剧时发现有79种剧本内有竹马之记叙,而且大多明确注明是“竹马”。
在元代杂剧中,竹马的使用频繁,描述简单,不似《张协状元》中仅用一次且描述详尽细致,这正说明了两匹“马”的不同。元杂剧中“竹马”道具的形制我们从明代崇祯本《青州风物志》中插图可以推测,其与宋金以来的竹马社火极为相似。(见图9)
▲图9 明崇祯《青州风物志》插图法庆寺表演《昭君出塞》
至元代,儿童游戏之竹马完成了历史上的第二次分化——进入戏曲表演,成为戏曲的道具。同时,作为儿童游戏的竹马游戏和作为民间社火的竹马舞在元代也并行存在,并在古籍、文物中有记载,限于文章篇幅,且与前朝没有明显差异,故本文略过。
五、明清时期:竹马游戏、竹马舞与竹马戏
唐代徐坚《初学记》引用汉代郑众《婚礼谒文赞》:“九子之墨,藏于松烟,本姓长生,子孙图边。”古人以墨为礼,祝贺新婚,墨者寓意才高八斗;以“九子”入图,寓意龙生九子、子孙满堂。明代徽州的制墨名家方于鲁,以“朱元璋入城”的故事创造出“九子墨”(见图10),图案左边五位儿童,右边四位儿童。右边的四位儿童中,一人骑“竹马”,另一人为其举荷叶为华盖。此竹马马头、马脖如真马形象,马头配缰绳,马身仅是一横竹,末端有一轮。骑马童男一手勒缰绳,一手高扬马鞭,其他孩童或举荷叶、或放纸鸢、或敲锣鼓,嬉戏张望,簇拥而行。
图10明代九子徽墨及局部放大(赝品)
明代青花瓷器上也大量出现儿童竹马游戏图,并且多以十六子游戏于庭院造型,尤其以嘉靖青花罐上保存最多,杜文《明青花瓷上的竹马故事》一文中已经详细罗列。如明嘉靖青花十六子大罐(见图11)之竹马,马身乃为竹梢,竹叶栩栩可辨,此有别于明代多数儿童竹马“马身”加装了一小轮的形态(见图10的局部放大、图12的局部放大)。
▲图11 明嘉靖青花十六子大罐及局部放大
▲图12 湖北明万历青花婴戏图盖盒及局部放大
明代儿童竹马形态变化的最大特征是“马身”末端加装小轮,但同时不装小轮的竹马也仍然存在。除了在青花瓷器中可以看见之外,泉州开元寺东塔须弥座上的石刻浮雕也有清晰的显示(见图13)。该幅浮雕包括两个儿童游戏,一为“聚沙成塔”,一为“竹马隆隆”。浮雕中女童身着宋代服装骑竹马、送莲花,与唐代敦煌壁画中骑竹马穿梭在供养人人群中的男童颇有几分意义上的相通,莲花在佛教中具有非凡的象征意义。骑竹马、送莲花,也反应了当时的善男信女们“向佛要趁早”的心态。“聚沙成塔”的典故始于宋代,女童的发髻也是宋代流行的发髻。如果该浮雕确实为宋代的遗存,那么则可证明“马身加装小轮”的竹马形态在宋代也已经出现了。但是,该塔始建于唐咸通六年(公元865年),为木塔,宋宝庆三年(公元1227年)改建为砖塔,又历经数次修复,故此浮雕是否为宋代所刻存疑。并且,作为宋代竹马形态的一种类型,此亦为孤证。故而笔者反倒意以此推,该浮雕或为明代修复之作也未可知。
▲图13 泉州开元寺东塔须弥座浮雕
1966年在我国江苏省苏州市虎丘乡的新庄出土《明宪宗元宵行乐图》。此画卷出自明代宫廷画师之手,长624厘米、宽37厘米,署成化二十一年(1485)仲冬吉日。画面内容丰富,画中在宫内设街市模仿民间习俗放爆竹、闹花灯、看杂耍的情景,其中就有一组“三英战吕布”的竹马社火表演(见图14)。此组表演一共7人,队伍以一人推彩灯球为首,一人执彩旗相随,另外四人各骑四色竹马,手挥刀、枪、剑、戟,相对起舞,旁边台阶上另有一人敲锣伴奏。这种队伍的构成,与笔者家乡安徽皖南的竹马灯的队伍几乎一样。只不过笔者家乡的竹马灯竹马数量更多,随从人员更多一些而已;由此可见竹马游街队伍的组合,从明代开始,至今延续。
《明宪宗元宵行乐图》是一幅写实性的行乐图,也是一幅明代民俗面的代表作,证明竹马舞社火表演在明代得以延续。
▲图14 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局部
明清戏曲舞台上出现了“执鞭代马”的方式,但其表演程式尚未定型、马与马鞭之间的象征性关系尚未完全程式化,这可以看作是竹马的变形。
明清时期的竹马,不论是儿童游戏还是民间社火,其形态上与金宋时代相比并无显著差别。儿童游戏,如金代砖雕(见图4)、北宋瓷枕(见图7)和明代九子墨中的图像(见图10)所示,基本都是“木雕马头、竹竿马身”;但儿童游戏在人数上与前朝有了很大变化,唐代之前为一名儿童独跨竹马的单人游戏,宋金时代为两名儿童一匹竹马的双人游戏,而到了明清则是多名童一匹竹马的众人游戏,并且骑竹马者往往为游戏之“首领”。如再将宋金社火砖雕(见图5)和《明宪宗元宵行乐图》(见图14)中的图像进行比较,可见明清时期的民俗社火中竹马的形态也大致与宋金时期一样,也是“马头配缰、布幔马身”;但清代竹马社火多了推灯、举旗、敲锣等各种“配角”,队伍组成上与当代现存的竹马舞游街队伍组成基本一样。
结语
竹马具有千年发展历史,其形态也发生了不断的变化。为了方便直观比较,现将古代竹马舞在各阶段的主要形态特点总结如下(见表1):
▲表1 古代竹马形态流变简况表
由上表可见,古代竹马的形态变化历经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汉代到唐代,这时候的竹马主要就是儿童游戏,竹马的形制也很简单,就是“竹竿为马、以梢为鞭”。此阶段,竹马儿戏为男童的专利。第二阶段为金宋时期,分化出现了“马头配缰、布幔马身”的竹马社火表演,竹马从儿童游戏演变出成人社火,标志着竹马舞的诞生,同时儿童游戏的竹马出现“木雕马头”。此阶段,女童也加入到竹马游戏、社火的表演中。第三阶段为元明清时期,划分标志是竹马作为一种道具,进入到戏剧表演中去,并且逐步简化为“执鞭代马”;同时作为儿童游戏的竹马马身出现“小轮”;清代前后“竹马戏”作为独立剧种发展成熟。当代社会为竹马发展的第四阶段,这时候竹马儿戏逐渐消亡,竹马社火在各地的名称纷繁复杂并纷纷入选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竹马道具的形态和大小也演变的五花八门,“竹马戏”在福建等地继续延续。
(注释和参考文献参照纸质刊物)
(本文为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非遗视野下岭南‘竹马舞’研究”(课题编号:DF15CYS02)的成果之一。)
文章来源:《北京舞蹈学院学报》2018年第1期,第23—30页
图片来源:由作者本人提供
免责声明: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立场,与本号无关。
版权声明:如需转载、引用,请注明出处并保留二维码。
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民俗学论坛